前些天朋友跟我說:窮人不過雙十一,所以今年我不打算買東西。昨晚一點他發消息跟我說:嗯,我為千億項目貢獻了2千多。看到沒,之前斬釘截鐵不過雙11的窮人,最后還是老老實實成了負翁。奇怪嗎?不奇怪。
因為這個游戲的設計者蔣凡曾在采訪中這樣說:窮的富的,東部的西部的,一線城市的農村縣城的,淘寶未來要服務每一個中國消費者。所以,只要你身在中國,你就很難逃脫雙十一的魔咒。
數據顯示,雙十一1分36秒破100億;1小時3分59秒,天貓交易額突破千億。比去年還提前了40多分鐘。所以當我們在調侃“剁手”、“吃土”的同時,也不禁好奇:蔣凡到底是誰?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魔力?
1964年,馬云出生;1972年,張勇出生;1985年,蔣凡出生。馬云是杭州人;張勇是上海人;蔣凡是哪里人?
王興說:若淘寶打贏拼多多,蔣凡就是阿里CEO接班人。王興的一句話,把躲在幕后的蔣凡推到了臺前。——阿里“太子”名號的一聲驚雷,可以看做是蔣凡前面人生的一個濃縮:好像寂寂無名,實則韜光養晦,悶聲干大事。
寸板頭、絡腮胡子、黑框眼鏡,乍眼一看,蔣凡是個典型的技術派。據了解,初中時代開始,蔣凡在計算機方面就表現出極高的天賦。2002年,蔣凡代表烏魯木齊一中參加全國中學生奧林匹克信息學競賽獲得了省級一等獎,由此被保送進復旦大學計算機系開始他的大學生涯。
不過他看不起復旦大學的計算機系,覺得教授的水平也不過如此,為此他每次考試都估摸著及格了就不再答題。在他看來這種考試就是浪費生命,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兒,比如編程。就這樣,他以61分的平均成績拿到了計算機系的本科學位,但這種任性差點讓他錯過進入谷歌中國的機會。
2006年蔣凡畢業,他選擇去谷歌中國應聘,當看到畢業成績單只有61的均分時,有位美國工程師堅決反對錄取他。在《李開復自傳》中這樣描述到:面試成績非常優秀,但由于畢業的成績單只有61的均分導致有位美國工程師堅決反對錄取他。
工程師說:“成績本身不是那么重要,但卻能基本看出一個人的態度。這么多專業科目得60分,就意味著他對自己不負責任。這么不負責的人,我們雇來以后怎么能信任他呢?我要用一票否決權!”
而后經過深入溝通發現:蔣凡并非成績不行,而是對于與實際編程毫無關系的考試,他堅持采用低空閃過的方式過關即可,多了就是浪費時間與精力。
對于蔣凡這一態度,那位美國工程師滿是認可,于是便痛快地錄取了這位21歲的少年。表面平平無奇,實則內藏鋒芒。蔣凡的個性從這個時候就已經展露。拼多多創始人黃崢36歲時,在一篇文章里寫到:“60分萬歲是一個很好的哲學,我很晚才悟到。”不知道是不是從蔣凡身上領悟的。
復旦大學本科生的身份雖毫不起眼,但蔣凡一直肯埋頭苦干,于是一路參與了谷歌地圖、搜索和內容廣告的研發。直到2010年谷歌在中國市場敗退,蔣凡才從谷歌中國辭職。而早在2007年,蔣凡在谷歌工作的第二個年頭,黃錚就已經在谷歌充電完畢開始南下創業。
2010年,老領導李開復創辦創新工場。出于對蔣凡的賞識,他盛邀蔣凡加入。于是蔣凡追隨李開復也開始創業,并創立“友盟”。
(友盟時期的蔣凡)
在創新工場內部,年輕的CEO每周都會進行項目交流,但是蔣凡是一位很少說話的CEO。由于其低調內斂,在創新工場并沒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但蔣凡雖不說,卻在認真聽、仔細看,然后自己去驗證。就是憑著這一股子鉆勁,他雖不是舞臺中心的super star,也不是富有感染力的領袖型人物,但卻是最有成就者。
在蔣凡的帶領下,憑借扎實的底層技術,友盟穩扎穩打,三年后就覆蓋了近6億活躍設備、18萬個APP和6萬開發者。2013年,蔣凡判斷友盟的天花板有限,于是將其以8000萬美元的價格賣給阿里。
這一年,蔣凡才28歲,卻已經早早的實現了財富自由。
當年,王俊煜創辦的豌豆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創新工場最受追捧的明星公司,但豌豆莢在賣給阿里時,最后期權兌現情況遠不及友盟。雖然出人意料,不過倒很符合蔣凡悶聲干大事的性格特征。
根據收購條約,友盟是公司連人打包出售,所以蔣凡成了阿里的員工。作為創始人,蔣凡有一定的鎖定期,之后是否離開當時的他還沒想好。“也許我待一年就走了,也許會更久,當時沒有一個非常成熟的想法。”
但時任阿里COO的張勇正著手為阿里儲備大批優秀的年輕干部,所以一直留意著80后乃至85后的年輕人。當時,張勇找人有硬性標準:有深厚的潛力或者優秀的特質,年齡在35-45歲之間,功成名就,財務自由。
張勇認為:功成名就,意味著能力得到過證明。財務自由,那做事的目的就不是希圖升職加薪,而是“覺得這事情有意思”。所以他一眼相中了蔣凡,于是專門找他喝茶,希望他能留下。
《中國企業家》曾記錄下這段話:“想不想咱們一起折騰點事情,以后你可以講故事給孫子聽。在一個國企或者在一個外企里,按部就班的干上十年,每年賺有數的多少錢,然后各地參加個馬拉松等等,這樣的日子你現在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不是不對,只是每個人有他的選擇。那么我說你想不想一起,在阿里這個舞臺上來表演一下,留下一點記憶?”
記得喬布斯在招攬百事可樂總裁斯卡利時也說過類似的話,當時喬布斯對斯卡利說:“你是想賣一輩子糖水,還是想和我一起改變世界?”最后斯卡利留下了。而這一次,張勇也成功了。
按照阿里的傳統,所有新人在入職前都要經過《百年阿里》的課程培訓。總監及以上管理者還要參加《百年湖畔》課程。培訓主要用來傳遞阿里的愿景、文化價值觀、講解戰略業務規劃等。
但蔣凡進入阿里之后并沒有經過這些培訓,起花名等通用流程也一概沒有走,就直接以真名展開具體工作。這在阿里內部非常少見。
于是有人向張勇提出這樣的問題:蔣凡“阿里”嗎?“這要看怎么看,一種角度看他很不阿里,但是我覺得另外一種角度看,他很阿里。為什么?就是兩個字,純粹。一個事情該怎么做,哪個部門做,誰做最好,他不會因為要搞協同就不說了。而是覺得應該這么干,我就干了。我們今天就是要這樣的一種思考方式。”
顯然,在現任阿里巴巴總裁張勇眼里,“另類”的蔣凡并不另類。
蔣凡之所以省去很多步驟直接被任命,有一部分原因是“戰役”已經打響。2013年正處于移動互聯網爆發的關鍵時期,多少巨頭都在快馬加鞭的布局移動端,整個戰場硝煙彌漫。
在這樣的背景下,蔣凡在進入阿里巴巴之后迅速備戰,直接擔任了“淘寶無線事業部資深總監”,負責手淘做無線化轉型。
在蔣凡加入阿里之前,手機端淘寶的體驗慘不忍睹,僅能搜索、購買、查詢物流,沒有導購、交流、互動功能。
另外,淘寶的APP運行速度也極慢,操作完整一單需要七個步驟,總時長達到25秒。于是蔣凡帶領無線事業部技術團隊花了整整一年時間,將淘寶APP從冗長、沉重的大型APP改造成了一個快捷易用的新應用。
改造后的手機淘寶,iOS系統的通訊效率從25秒縮短到7秒,安卓系統縮短到9秒,用戶體驗大幅提升。
2015年雙十一,手淘首次大規模應用個性化推薦,當天912億交易額中,移動端貢獻了626億,這是移動端首次超過PC端。
2016年,手淘繼續升級內容,推出直播,打造消費類媒體平臺。于是這一年:淘寶無線交易占比暴漲至80%以上,月度活躍用戶超4億。至此蔣凡成功把淘寶推上移動互聯網列車,完成了由電腦時代向手機時代的驚險一躍。
2017年,蔣凡又提出無線時代淘寶兩大變化:智能化、內容化。于是他新增 “猜你喜歡”的設置,運用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推薦技術對淘寶進行智能化改造。
在內容生態方面,蔣凡在原來的單一銷售功能上加入了視頻、直播、愛逛街、印象淘寶等,把單一的賣場升級成了一家超級購物廣場,從原來的運營流量轉變為運營內容和用戶。
如今李佳琦直播界頂流的名號,離不開蔣凡這一締造者。經過無線化、智能化、內容化的一系列轉變,手機淘寶已經成為了全球少數的億級APP。
2017年12月27日,在入職4年后,蔣凡被任命為淘寶總裁。張勇在任命書中,這樣夸贊蔣凡:“蔣凡加入阿里的幾年,始終保持創業者的沖勁,有敏銳的消費者洞察和產品洞察,在整個淘系無線化升級過程中,起到了核心驅動作用。推動了淘寶走向數據驅動,實現千人千面。”
2019年3月,蔣凡又兼任天貓總裁,可謂“天貓淘寶兩開花”。阿里公布的2019財年年報顯示,33歲的蔣凡首次進入阿里巴巴合伙人名單,其中包括馬云、蔡崇信、張勇、彭蕾等人,蔣凡是38名合伙人中最年輕的一個。蔣凡性格內向,不愛Social,所以阿里內網匿名給蔣凡的標簽有:85年的帥哥,邏輯帝,還有一條是,“阿里流量王”。
手下人覺得,蔣凡是“一個為移動互聯網而生的人”。在辦公室,幾乎沒人見過蔣凡用電腦,他手握兩個手機經常用到都快沒電,抓著一個人就說,“手機馬上沒電了,幫我找根充電線。”于是有人戲言,把充電器拿到手就控制了蔣凡。
對于手機能否應對日常工作的疑問,蔣凡如此解釋,“我好像也沒有需要去敲很長的文字這樣的事情,一般字不多,手機都可以弄。”跟張勇開會時,蔣凡也不帶電腦,只看手機。張勇還替他說話:你們別看蔣凡這樣,其實他心里都很清楚。
一位前阿里員工說:“蔣凡是第一個年紀很輕,沒有電商基因,在阿里沒有根基,被如此重用提拔的人。”也有阿里內部人士說:“老逍喜歡那種聰明人,看起來比較有氣質,尤其是海歸。”
從2013年加入阿里,到2019年淘寶天貓兩開花,蔣凡經歷了6年的廝殺。但那是和時代的廝殺。如今淘寶有一個很強勁的對手,那就是拼多多。
2015年9月,拼多多成立。2016年7月,用戶量破億;2018年7月26日在納斯達克上市,目前市值370多億美元。
有意思的是,2006年蔣凡和黃錚是戰友,因為同為谷歌中國效命。2019年蔣凡和黃錚是對手,因為淘寶要狙擊拼多多。
在拼多多市場不斷擴大的情況下,蔣凡在天貓top talk品牌分享會上給自己未來3年提出了4個小目標:天貓平臺交易規模翻一番;幫助全球品牌發布超1億款新品,且孵化100個年銷售超10億的新品牌;保持天貓買家數量持續快速增長;品牌官方旗艦店,升級為品牌的消費者運營主陣地。
100個品牌,每一個品牌的年銷售額要達到10億,那蔣凡就面臨1000億的GMV。對于這個看起來有點浮夸的小目標,85后蔣凡會交出怎樣的答卷,我們還不敢下定論。
蔣凡在2010年到2013年,從創業小白做成了一個價值8000萬美元的公司;在2013年到2019年,又從“阿里外人”干到了淘寶天貓總裁,被外界稱“掌管阿里帝國八成江山”。他好像永遠寂寂無名,但好像永遠都能給人驚喜。所以這一次,依然值得期待。